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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赤壁之战后,孙权询问周瑜:你与诸葛亮谁的战略更出色?周瑜的回答,让孙权清楚曹操83万大军为何会败给5万联军
2025-12-12
声明:本篇故事为虚构内容,如有雷同纯属巧合,采用文学创作手法,融合历史传说与民间故事元素。故事中的人物对话、情节发展均为虚构创作,不代表真实历史事件。
建安十三年的那个冬天,似乎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寒冷。
长江之上,北风如刀,卷起的浪花拍打着岸边的礁石,发出沉闷的嘶吼。
然而,在江东大营帅帐之内,气氛却温暖如春。
一场决定天下走向的豪赌刚刚落下帷幕,赤壁的一场大火,将曹操“投鞭断流、饮马长江”的万丈豪情,烧得灰飞烟灭。孙权,这位年轻的江东之主,在庆功的喧嚣散尽之后,特意留下了此战的首功之臣,大都督周瑜。
帐内炭火烧得正旺,映着两人年轻而又坚毅的脸庞。孙权亲自为周瑜斟满一杯温酒,目光灼灼地问道:“公瑾,此战能以五万破八十三万,实乃千古奇功。
只是我心中一直有个疑惑,论奇谋妙计,你与那诸葛孔明,究竟谁更胜一筹?”
周瑜接过酒杯,却没有立刻饮下。杯中琥珀色的酒液,倒映着跳动的火焰,也倒映着他深邃的眼眸。他没有直接回答孙权的问题,反而将目光投向了帐外,那片被夜色笼罩的、依旧能闻到焦糊味的江面。战争的硝烟虽然已经散去,但那震天动地的厮杀声,那冲天而起的火光,那无数士卒的哀嚎与欢呼,仿佛依旧在耳边回响。
“主公,”周瑜的声音沉稳而富有磁性,带着一丝战后的疲惫,“在回答您这个问题之前,请允许臣,先为您描绘两幅画卷。”
孙权微微颔首,他知道周瑜的言语从不空泛,必有深意。他端正了坐姿,洗耳恭听。
“第一幅画卷,是大战之前,我江东的景象。”周瑜缓缓开口,思绪仿佛回到了那段最艰难的时刻。“曹操大军压境,号称八十万,实则水陆兵马亦有二十余万之众,顺江东下,气势滔天。一封战书传至柴桑,我江东内部,人心惶惶,如临大敌。”
他顿了顿,犀利的目光扫过炭火,仿佛看到了当时朝堂上的众生相。“以张子布为首的一众文臣,主张投降。他们所言,并非全无道理。从兵力对比上看,我们是卵,曹操是石;从地理上看,我们偏安一隅,他坐拥九州之四,挟天子以令诸侯,名正言顺。投降,似乎是保全江东基业与百姓性命最稳妥,也是最理性的选择。他们的每一句劝降之言,都像一块巨石,压在主公您的心头,也压在每一个主战派将领的心头。”
孙权深有感触地点了点头。那段时间,他夜不能寐,寝食难安。一边是父兄辛苦打下的基业,一边是强大到令人绝望的敌人,年轻的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抉择的重量。
“主公可知,当时军中是什么景象?”周瑜继续说道,“许多将士,家中都有父母妻儿。他们听闻朝中大臣都主张投降,自然也会心生动摇。他们不怕死战,怕的是死得没有意义,怕的是自己的鲜血,最终换来的不过是主公屈膝投降的文书。军心,在那一刻,是悬着的,像一根绷紧到极致的琴弦,稍有不慎,便会崩断。”
“我记得,”孙权沉声道,“当时你从鄱阳湖日夜兼程赶回,见到我时,第一句话便是‘此战必胜’。你的话,像一剂强心针,瞬间稳住了我的心神。”
“因为臣看到的,是第二幅画卷。”周瑜的语气微微上扬,“臣看到的是,我江东水军,操练十数年,楼船斗舰,冠绝天下。将士们生长于水乡,习于舟楫,在长江之上,便是蛟龙入海,来去自如。这,是我们的‘地利’。曹操的兵马,多是北方旱鸭子,别说浪高风急,就是风平浪静,在船上站久了也要头晕目眩,这样的军队,如何能与我们进行水战?”
“臣还看到,我江东六郡,人心思安。百姓不愿再受战乱之苦,更不愿屈于曹贼的铁蹄之下。将士们保家卫国的决心,一旦被激发出来,将是无坚不摧的力量。主公您承父兄之业,在江东深得民心,振臂一呼,万众响应。这,是我们的‘人和’。”
周瑜的描述,将孙权也带回了那个热血沸腾的时刻。他清晰地记起,当他拔出佩剑,斩下案桌一角,厉声喝道“再有言降者,与此案同”之时,帐下所有主战派将领眼中燃起的熊熊烈火。那是被压抑许久的战意,是破釜沉舟的决心。
“所以,当主公问我与诸葛亮谁的计谋更高时,我们不得不提他刚到柴桑时的情景。”周瑜话锋一转,终于将话题引到了诸葛亮身上。
“那一日,鲁子敬引他来见我。此人,确实是人中之龙凤。他孤身一人,作为刘备的使者,深入我江东腹地,面对我们满营的精兵强将,面对我刻意的冷淡与刁难,他却始终泰然自若,羽扇纶巾,风度翩翩。单是这份胆识与气度,便已非寻常谋士可比。”
“我与他的初次交锋,便是在那帅帐之中。我故意夸大曹军声势,言我军兵微将寡,难以抵挡,以此试探他的虚实和来意。他却一眼看穿了我的心思,不仅没有丝毫畏惧,反而用激将法,步步紧逼,先是劝我江东投降,言投降有上中下三策,引得我心头火起。然后,他才不紧不慢地剖析曹军的种种弊端。”
周瑜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arcshell的微笑,那是一种棋逢对手的欣赏。“他指出曹军远道而来,必然水土不服,瘟疫将是其心腹大患。他点明曹操收编的刘表水军,人心不附,与我江东水师相比,不过是乌合之众。他还精准地预言,马超、韩遂在西凉,将是曹操的后顾之忧,使其不敢全力久战。此番见解,与我的想法,几乎是不谋而合。”
“这便是天下英雄,所见略同。”周瑜感叹道,“主公,您要知道,一个高明的战略家,首先要做的不是设计多么精巧的计谋,而是对整个战场的‘势’,有一个清醒而深刻的认知。我和诸葛亮,都看清了曹操强大外表下的虚弱,看清了我江东固守长江之险的优势。这是我们能够联手抗曹的基础。”
孙权默默地点头,周瑜的话,让他对整个战局的理解,又深入了一层。他原本以为,胜利只是因为火攻的成功,现在看来,前期的战略分析和决策,才是根基所在。
“但是,”周-瑜话锋再转,变得更加严肃,“看清‘势’,只是第一步。如何利用‘势’,甚至创造‘势’,才是衡量一个战略家真正水平高低的标准。在这一点上,我与孔明,走的是两条截然不同的路。”
“那夜,我们掌心各写一字,皆是‘火’字。这证明了在战术层面,我们都选择了最有效、最致命的攻击方式。但在如何实现这个‘火’字上,我们的心思和手段,却大相径庭。”
周瑜开始详细地叙述他是如何一步步将“火攻”从一个想法,变为现实的。
“首先,要让曹军自己走进陷阱。曹军不习水战,在船上颠簸呕吐,战斗力大减。我便利用这一点,让老将黄盖主动献上苦肉计。那一顿军棍,打得黄公覆皮开肉绽,鲜血淋漓,连我都于心不忍。但正是这场逼真的戏,才骗过了曹操派来的奸细,也让曹操本人对黄盖的投降,深信不疑。”
“但是,光有黄盖去投降还不够。曹操生性多疑,若他的战船分散停泊,即便黄盖的火船冲过去,也只能焚烧数艘,无法伤及其根本。必须让他的战船,自己聚集在一起,甚至锁在一起,形成一个无法移动的巨大目标。这时,另一个人起到了关键作用——庞统。”
“庞士元假意投奔曹操,献上‘连环计’。他利用曹操急于解决士卒晕船问题的心理,投其所好,建议将大小战船以铁索相连,铺上木板,如此便如履平地。曹操果然大喜过望,采纳此计。他哪里知道,这看似解决问题的良方,实则是为自己打造了一座水上坟墓。风助火势之下,铁索连环的战船,一艘起火,便会殃及全军,想逃都逃不掉。”
孙权听到此处,不由得击掌赞叹:“苦肉计,连环计,一环扣一环,公瑾之谋,真是天衣无缝。”
“主公谬赞了。”周瑜摇了摇头,“这些计谋,看似精妙,但其实都是建立在对敌人心理的精准把握之上。曹操的骄傲自负,是他最大的弱点。他刚刚不战而屈人之兵,得了荆州,正是志得意满之时,根本不把我们江东放在眼里。这种心态,让他更容易听信谗言,更容易被表象所迷惑。我所有的计策,都是在为他的这份‘骄傲’,添柴加火,让他自己一步步走进我们为他准备好的绝路。”
“为了让这场大火烧得更旺,我还需要一样东西——东风。”周瑜的眼神变得更加深邃,“隆冬时节,长江之上多是西北风。若无东南风,我们的火船逆风而行,非但烧不到曹营,反而会引火烧身。此事,关乎全局成败,非人力可强求。”
“这便是我要说的,与孔明的最大不同之处。”周瑜看着孙权,一字一句地说道,“为了等这股东风,我焦虑万分,甚至一度急火攻心,卧病在床。因为我知道,这是‘天时’,是决定一切的胜负手。我身为三军主帅,可以调动千军万马,可以设计精巧计策,却无法号令风云。”
“然而,就在此时,诸葛亮来探望我。他屏退左右,在我耳边,轻轻说了十六个字:‘欲破曹公,宜用火攻。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孙权心头一震,这件秘闻,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我当时大惊失色,以为他是神仙下凡,能洞察我的心思。他却告诉我,他能借来东风。”周瑜的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表情,既有敬佩,又有几分不甘。
“他在南屏山设下七星坛,披发仗剑,步罡踏斗,号称要为我借来三日三夜的东南大风。主公,您说,这世上,真有呼风唤雨之术吗?”周瑜反问孙权。
孙权沉吟不语。生于那个时代的人,对于鬼神之事,总是抱着敬畏之心。
“当然没有。”周瑜自己给出了答案。“诸葛亮生长于荆襄,对本地气候了如指掌。他通过观察天象,早已推算出冬至前后,气流转换,会有数日的东南风。这并非借,而是算。是精准的计算和预测。”
“可他为什么要故弄玄虚,设坛祭风呢?这便是我要说的,他真正的厉害之处。”周瑜站起身,在帐中缓缓踱步。
“我的计策,如‘苦肉计’、‘连环计’,作用于敌人,目的是为了削弱和麻痹曹操。这些计策,阴狠,直接,有效。而诸葛亮的‘借东风’,看似是多此一举的装神弄鬼,其作用,却是在我军内部,在于整个孙刘联盟。”
“你想想看,大战在即,所有人都知道,成败只系于风向。军心,因此而悬得更高。士卒们在等待,将领们在等待,我,也同样在焦急地等待。这种等待,是最消磨士气和信心的。而诸葛亮,用一场盛大的祭祀仪式,给了所有人一个肯定的答案,一个精神上的寄托。他告诉大家:天命在我们这一边,东风,一定会来!”
“这一手,瞬间将我军有些浮动的士气,提升到了顶峰。将士们相信,有神人相助,此战必胜。他们从被动的等待者,变成了充满必胜信念的战士。这种精神力量,在战场上,是比任何精良的武器,都更加可怕的存在。”
“更重要的一点,”周瑜停下脚步,转身正视孙权,目光炯炯,“他通过‘借东风’这件奇功,极大地提升了刘备一方在联盟中的地位和话语权。在此之前,抗曹的主力,是我江东。刘备的兵马,不过万余,在整个战局中,似乎只是锦上添花。但是,经此一役,‘诸葛神算’之名,必将传遍天下。人们会说,赤壁之战的胜利,固然有周都督的指挥,但最关键的‘天时’,却是诸葛亮借来的。如此一来,刘备虽然兵力少,却占据了道义和天命的制高点,为他日后在荆州立足,甚至图谋天下,铺平了道路。”
孙权听到这里,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他之前只看到了诸葛亮借东风的军事意义,却从未想过其背后竟隐藏着如此深远的政治图谋。一个看似简单的仪式,却同时起到了凝聚军心、鼓舞士气、抢占功劳、提升政治地位等多重作用。这已经超出了单纯的军事计谋范畴,上升到了战略和政治的高度。
“所以,主公,”周瑜回到座位上,端起那杯早已微凉的酒,“我的计策,是‘术’,是手段,是在规则之内,将事情做到极致,刀刀见血,招招致命。而孔明的谋略,是‘道’,是布局,是跳出棋盘本身,去影响执棋人的心态,去改变整个棋局的走向。他的眼光,不仅仅局限于一场战役的胜败,他看到的,是赤壁之战后,整个天下的格局。”
他凝视着孙权,缓缓地说:“我的战略,出色在对战局的精准控制和对战机的敏锐捕捉。从劝说主公您下定决心,到联合刘备,再到利用曹军弱点,环环相扣,步步为营,最终将八十三万大军引入火海。这一切,都在我的计算之内。可以说,我是这场战争最优秀的执行者。”
“而诸葛亮的战略,出色在他对‘人心’和‘大势’的洞察与利用。他来到江东,不是来打仗的,而是来‘做局’的。他激我,是为了坚定我主战的决心;他舌战群儒,是为了打压江东的投降派,为我们主战派营造舆论;他草船借箭,不仅是为我军解决了箭矢短缺的问题,更是向我们展示他的智谋与能力,赢得信任;他在南屏山祭风,则是这个‘局’最精彩的收官。他将自己,将刘备,牢牢地与这场胜利捆绑在了一起。”
周瑜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复杂难明的情绪,那是一种既生瑜何生亮的感慨,却又超越了个人恩怨的英雄相惜。他看着孙权因为震惊而微微张开的嘴,知道自己的话,已经深深地触动了这位年轻的君主。他知道,接下来的话,才是对孙权那个问题的,最终的,也是最核心的回答。他将要把赤壁之战的胜利,从神坛上拉下来,掰开揉碎,将其最真实、最残酷,也最深刻的内核,展现在孙权的面前。
从那天起,孙权再也没有问过同样的问题。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周瑜,等待着他最后的答案。
帐外的寒风似乎也停歇了,整个世界都在聆听这位绝代儒将的最终论断。
周瑜的双眸中,仿佛映出了整个赤壁战场的烈火与波涛,也映出了曹操那张在火光中惊惶败退的脸。
他要告诉孙权的,不仅仅是谁更出色,更是战争的本质,是天下兴亡的真正规律。
他知道,这番话,将彻底重塑这位江东之主的思想,让他从一个守成的君主,真正蜕变为一个能够与曹操、刘备逐鹿天下的雄主。
这,比赢得十次赤壁之战,都更为重要。
周瑜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一阵灼热的暖意。他放下酒杯,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仿佛一个信号,预示着真正深刻的剖析,即将开始。
“主公,现在,臣可以正面回答您的问题了。”周瑜的声音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清晰和坚定,“若论临阵指挥,战术谋划,瑜,自信不输于孔明。但若论天下大局,人心向背,瑜,则自愧不如。然而,赤壁之战的胜利,曹操八十三万大军之所以会败给我们区区五万联军,其根本原因,既不在于我的‘术’,也不仅仅在于孔明的‘道’。而在于我们共同遵循了,而曹操却彻底违背了的三样东西——天时,地利,人和。”
“这三者,看似老生常谈,却是决定战争胜负的永恒法则。任何计谋,任何勇武,若离了这三样东西,都不过是镜花水月,无根之木。”
孙权聚精会神地听着,身体微微前倾,他能感觉到,周瑜接下来说的每一个字,都重逾千斤。
“我们先说‘天时’。”周瑜伸出一根手指,“主公以为,此战的‘天时’,是那股东南风吗?”
“难道不是吗?”孙权下意识地反问。在他看来,那场恰到好处的大风,简直就是上天对江东的眷顾。
“是,但不仅仅是。”周瑜摇了摇头,“东南风,是我们胜利的必要条件,但并非‘天时’的全部,甚至不是最重要的部分。真正的‘天时’,在曹营之中,在我们开战之前,就已经降临了。”
“是什么?”
“是瘟疫。”周瑜吐出两个字,声音不大,却让孙权心头一凛。“主公,您可知,曹军在抵达赤壁之前,就已经爆发了大规模的疾疫?他的士兵,多是北方人,长途跋涉来到南方,本就水土不服。加上荆州新降,人员混杂,军中卫生条件堪忧。我们通过细作传回的消息,以及对江上漂浮的病死者尸体的观察,早已判断出,曹操的军队,已经是一支病军!”
“这……此事我虽有所耳闻,却未曾想到如此严重。”孙权震惊了。
“非常严重。”周瑜的语气不容置疑,“一场瘟疫,对军心的打击,是毁灭性的。士兵们不是死在刀剑之下,而是无声无息地病倒、死去。这种对未知的恐惧,比面对面的厮杀更让人绝望。所以,当曹操在战前给您写下那封看似充满威胁的信,说什么‘今治水军八十万众,方与将军会猎于吴’时,在我看来,那不是炫耀,而是一种色厉内荏的恫吓。他希望不战而屈人之兵,正是因为他对自己军队的实际状况,没有必胜的把握。一支健康的、士气高昂的军队,是不会在决战前说这么多废话的。”
“所以,诸葛亮算准了东南风,是‘算天时’。而我,通过情报分析,看透了曹军的‘病势’,这同样是‘顺天时’。我们利用的,是自然规律,是客观条件。这才是‘天时’的真正含义。它不是虚无缥缥的运气,而是可以被观察、被预测、被利用的规律。曹操逆天而行,在隆冬时节,驱使一支疲惫不堪的病军,来打一场他不擅长的水战,他从一开始,就已经输给了‘天时’。”
孙权恍然大悟,他一直以为的“天佑江东”,原来背后是如此精准的情报分析和理性的判断。
“其次,我们说‘地利’。”周瑜伸出第二根手指。“长江,就是我们江东最大的‘地利’。主公,您想象一下,八十三万大军,这个数字听起来何其吓人?若是在一望无垠的华北平原上,曹操的铁骑展开冲锋,我们江东的步卒,确实难以抵挡。一个冲锋,便能将我们的阵线撕得粉碎。”
“但是,这里是长江。”周瑜指了指帐外,“宽阔的江面,看似能容纳千军万马,实则不然。水战,比拼的不是人数,而是船只的精良、水手的技艺和将领对水文的熟悉程度。在这一点上,我江东水师,天下无双!”
他站起身,走到地图前,指着赤壁一带的地形,为孙权详细解说。“您看,赤壁、乌林两岸,地势险要,江面在此处收窄,水流湍急。曹操的大军,无法在岸边完全展开。他的步兵和骑兵,这两个最强大的兵种,在水战中几乎毫无用武之地。他们只能挤在船上,成为我们弓箭手和火船的活靶子。他的人数优势,在长江天险面前,被极大地削弱,甚至转化为了劣势。”
“为何是劣势?”孙权不解。
“因为人越多,后勤补给的压力就越大。八十三万大军,每日消耗的粮草是天文数字。他的补给线,从许都千里迢迢而来,漫长而又脆弱。而我们,则是以逸待劳,背靠江东六郡,粮草供应源源不断。拖得越久,对他越不利。所以,他急于求战,急于速胜,这种焦躁的心态,又让他更容易犯错。比如,他轻易地就采纳了庞统的连环计。为何?因为他迫切需要解决北方士兵晕船的问题,以求尽快开战。他被自己的兵力优势和后勤劣势,双重绑架了。”
周瑜的手指,重重地点在地图上:“所以,‘地利’并非仅仅是地理上的优势,更是由地理优势衍生出的一系列战术和战略优势。曹操选择在长江上与我们决战,就等于放弃了他最大的长处,来攻击我们最坚固的堡垒。他不是败给了我们,他是败给了这条大江。”
孙权听得心潮澎湃,他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了自己脚下这片土地,这条养育了江东儿女的母亲河。原来,他们所拥有的一切,并非偶然。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周瑜的表情变得无比肃穆,“是‘人和’。”
他伸出第三根手指,但没有立刻说话,而是先深深地看了孙权一眼,这一眼,意味深长。
“主-公,赤壁之战,表面上看,是孙刘联军对抗曹操。但实际上,是两场关于‘人和’的较量。一场在我们内部,一场在敌人内部。而这两场较量,我们都赢了,曹操,都输了。”
“先说曹操的‘人和’。他为什么会输?”周瑜自问自答,“第一,是君臣离心。曹操虽然名为汉相,实为汉贼,他麾下的谋士,并非都与他同心同德。比如那荀彧,一心匡扶汉室,对他早已心存不满。又比如那贾诩,智谋深沉,早已看出此战的凶险,却因曹操生性多疑,不敢死谏。一个内部充满猜忌和异心的集团,如何能做到上下一心,众志成城?”
“第二,是兵将不和。曹操的军队,成分复杂。有他的嫡系青州兵,有收编的袁绍降卒,还有荆州新降的水军。这些人,各怀心思。嫡系部队骄纵轻敌,降卒们出工不出力,而荆州水军,更是此战的关键,他们的将领蔡瑁、张允,与我们江东水师是世仇,按理说应该死战。但曹操做了什么?”
周瑜的嘴角,掠过一丝冷笑。“他中了我一个小小的反间计。我只是让人伪造了一封蔡瑁、张允与我暗通款曲的书信,他就毫不犹豫地斩了这两个最熟悉长江水战的降将。他为何如此愚蠢?因为他从心底里就不信任这些降将!他的多疑,毁掉了他唯一一支可以和我们抗衡的水师。斩了蔡、张二人之后,他让北方旱鸭子来统领水军,这无异于自断臂膀。这是他‘人和’上的第二个惨败。”
“第三,是军心不稳。我之前说过,他的军队,饱受瘟疫和水土不服的折磨。士兵们思乡心切,斗志全无。他们不是为保家卫国而战,只是为曹操的野心而战。这样的军队,在顺风顺水时,尚可一战。一旦遭遇挫折,便会一溃千里。后来火烧连营,曹军果然是望风而逃,毫无抵抗意志,这便是明证。”
周瑜一口气说完了曹操在“人和”上的三大败因,每一个都切中要害,让孙权听得额头冒汗。他从未如此清晰地,从敌人的内部,去审视这场战争。
“现在,我们再反观自己的‘人和’。”周瑜的语气中,充满了自豪。“首先,也是最根本的,是主公您的‘君臣一心’。当满朝文武都主张投降时,是您,力排众议,乾纲独断,下定决心与曹贼决一死三战。您对我的信任,对鲁子敬的信任,对程公的不疑,是我们能够放手一搏,制定所有战略战术的基石。如果君主迟疑,将帅不和,别说五万,就算是五十万大军,也不过是一盘散沙。”
这番话,说得孙权心中一阵激荡。他明白了,周瑜不仅仅是在分析战局,更是在提点他,作为一个君主,最重要的品质,便是信任与决断。
“其次,是我军的‘将士同心’。我江东的士兵,都是为了保卫自己的家乡、父母、妻儿而战。他们的身后,就是自己的家园,退无可退!这种哀兵必胜的决心,是曹军无论如何也比不了的。黄盖将军为何甘愿受那皮肉之苦?老将程普为何能放下资历的芥蒂,与我这个后辈同心戮力?因为我们都知道,这一战,我们输不起。整个江东的命运,都系于我们一身。这种‘人和’,是我们的力量源泉。”
“最后,便是与盟友的‘戮力同心’。这,就是诸葛亮最大的功劳所在。”
周瑜再次将话题拉回到了诸葛亮身上,而这一次,孙权的理解已经完全不同了。
“主公,孙刘联盟,是脆弱的。我们和刘备,本是竞争对手,都有问鼎天下之心。这次联合,不过是形势所迫。两军之中,必然充满了不信任和互相提防。一旦处理不好,联盟随时可能从内部瓦解。到那时,曹操便可不费吹灰之力,将我们各个击破。”
“而诸葛亮,就扮演了那个黏合剂和润滑油的角色。他舌战群儒,是为联盟扫清舆论障碍。他草船借箭,是向我们展示诚意和实力。他祭坛借风,是在无形中,将两军的命运,用‘天命’这根绳索,紧紧地捆绑在了一起。”
“所以,您问我与他谁的战略更出色?”周瑜的目光变得澄澈如水,仿佛洗尽了所有的烟火气。“主公,这个问题本身,就落了下乘。战争,从来不是一两个天才的智谋对决。它是一场综合实力的比拼,比拼的是天时、地利、人和。而‘人和’,又是其中最复杂,也最关键的一环。”
“我和孔明,不过是顺应了‘人和’的大势,并将其发挥到了极致而已。我的‘术’,用来凝聚内部的‘人和’,激发将士们的斗志,同时分化、瓦解敌人的‘人和’,让曹操君臣相疑,兵将不和。孔明的‘道’,则用来构建外部的‘人和’,促成并巩固了孙刘联盟,让我们的力量能够拧成一股绳。我们的战略,看似不同,实则殊途同归,目标都是为了创造出对我方最有利的‘人和’局面。”
“曹操为何会败?”周瑜的声音,在静谧的帅帐中,如同洪钟大吕,振聋发聩。“因为他只看到了自己八十三万大军的‘形’,却看不到这大军背后,天时已失,地利不存,人和已散的‘势’。他被自己的力量所蒙蔽,被自己的欲望所驱使,他违背了战争最基本的规律。他的失败,从他决定南下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
“所以,赤壁之战,不是五万战胜了八十三万。而是一场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的顺势之师,战胜了一支失了天时、不占地利、散了人和的逆势之军。这,才是赤壁之战真正的秘密。这,才是曹操八十三万大军,为何会败给我们五万联军的,最根本的答案!”
话音落下,帐内一片寂静。只有炭火偶尔发出的“噼啪”声。
孙权呆坐了许久,周瑜的这一番话,如同一道惊雷,劈开了他思想中的所有迷雾。他一直将赤壁的胜利,归功于周瑜的奇谋,归功于诸葛亮的妙计,甚至归功于一丝侥G幸。但直到此刻,他才真正明白了,这场胜利,绝非偶然。
这是一场系统性的胜利。是战略决策、地理优势、气候规律、人心向背、外交手腕、战术执行……所有环节完美契合的结果。而他和周瑜、诸葛亮,不过是看清了这一切,并顺势而为的关键人物。
他终于懂了,为何周瑜从不居功自傲,为何他对诸-葛亮,是那样一种既竞争又欣赏的复杂态度。因为他们都看到了在个人智谋之上的,那只看不见的,操纵着天下大局的巨手——规律。
孙权站起身,郑重地向周瑜,深深地行了一礼。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兵书。”孙权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那是极度兴奋和顿悟之后的情绪激荡。“公瑾,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曹操为何会败,也明白了我们为何会胜。更明白了,我江东日后该走的路。”
他抬起头,年轻的眼眸中,再无一丝迷茫,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坚定与自信。他看到的,不再仅仅是江东六郡,而是整个天下。
战争的硝烟终会散尽,英雄的功过自有后人评说。但那一夜帅帐中的深度对谈,却像一颗种子,深深地埋在了孙权的心中。它让他明白,真正的王者,不应沉迷于一城一地的得失,一计一策的精妙,而应着眼于天下大势,洞察人心向背。
从此,江东的航船,有了更明确的方向。
而那个关于周瑜与诸葛亮谁更出色的问题,也再无提及的必要。因为答案,早已不在他们二人之间,而在那波澜壮阔的,长江流水与历史风云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