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突击：高城初见当她是包袱，后来却不禁被她的自信明朗吸引

第1章 初相遇

新的战争形态要求部队具备高度的信息化和电子化。而钢七连在这方面存在明显短板，应上级要求，06年的七连经历了部队改编，钢七连的精兵勇将被分散打到了各个部队。

原702团三营七连连长高城，任命于师直属装甲侦察营副营长，同期带走了马小帅和甘小宁。

一年后，野外驻训场上。

高城拧着眉头观战，手叉腰指着前方喊道：“二班班长！那个兵干嘛呢！全队隐蔽好了都，他在后面儿墨迹什么呢他！战场上！就就因为你一人全都得暴露喽！”正说着听见远处传来汽车声，高城下意识地回头看。

远远地，从军车上下来一位年轻女子，身着白色连衣裙，浅色高跟鞋，与对面拿着文件的师长谈论着什么。

说笑间，丝缕斜阳映射在女子额前的碎发上，驻训场上扬起的黄土为这远处的场景笼上一层薄纱，高城回眸的片刻，出了神。

师长把文件递给女子后，二人走向营区。

望着远去的身影，高城回神，摘帽抖了抖上面的土，嘟囔了句：“谁啊这是，以前没见过。”

随即投入到紧张的拉练中。

午饭过后，高城接到师部通知，下午要去总部研究所接个人。

谁呀那么大架子，还得他亲自来接。嘀——一阵汽笛声打断了高城的思路。

老A的军车上，袁朗摇下车窗：“高副营长还不下车？可别让贵客等的时间太长！”

高城下车整了整衣衫说道：“你也来接人的？”

“和高副营长一样！”袁朗说道。

高城和袁朗前后脚进入会议室。

“来来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一批高材生啊，可都是经过层层筛选才调到咱们院的科研人才啊，”院长神采奕奕介绍道“这是导弹研发专业的刘瑾波，这位呢，是装甲车辆工程专业的陆佳瑶。”

“欢迎二位，以后还得劳烦两位大学生给我们多提宝贵意见呐！”袁朗率先与两位握手。

其实高城进门第一眼就认出了驻训场上穿白裙子的女子，原来她就是之前师部说要来调查研究的高材生。

可这么两个年轻人能有啥真材料，估计又是吃俩月干饭，混个脸熟好回去写论文晋升。

“哪里，以后还得请两位长官多提点呢。”陆佳瑶应承着说笑，转身与高城握手。

“啧。”袁朗碰碰高城的胳膊，高城被拉回思绪，伸出手说：“哦，那个欢迎二位！合作愉快。”

“好了，”院长慢声说：“这两位大学生来这参观学习后还要回来汇报工作，你们俩可不许怠慢了。”高城和袁朗一一应下。

高城带着陆佳瑶来到师部，袁朗则是带着刘瑾波去到老A。

一路上高城很想破冰找点什么话题，可他跟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有什么好说呢，常年和一群大头兵接触，早就失去了和异性的正常交往的能力与边界。

“听院长说高副营长也是国防大学毕业的吗？”陆佳瑶笑着望向高城“我的导师也去那里任过教，没准你们还认识呢！”

“昂是..是，那个你哪个学校啊？”高城很感激陆佳瑶的主动破冰。

高城面对突然地的搭话心下一紧，他始终能想起陆佳瑶在驻训场上明媚自信的倾谈，随风飘起的裙摆在他脑海中久久挥之不去。

但他不太想承认这初见时的悸动，眼前的这个年轻女子或许是徒有其表，和之前深入基层的人员一样，应付差事而已，他只需妥善照顾，别出差错就好。

“陆军装甲兵学院，和咱们装甲侦察营很对口吧。”陆佳瑶微微倾着身子眉眼俱笑。

“对口是对口，但营地可不像学校，”高城握着方向盘不紧不慢地说，“空调吹着，知识喂到嘴边儿光往下咽就行，这儿条件可艰苦，别到时候受不了。”高城下意识的把陆佳瑶当成了自己的兵对她说教。

“才不会呢，我可能吃苦了，高副营长可千万别对我特殊照顾！”陆佳瑶丝毫听不出高城若有似无的轻蔑。

倒不是拥有十足的钝感力，而是她不常把人往别处想。

到达师部，高城带着陆佳瑶简单参观讲解了各军事设备，陆佳瑶做笔记做的认真，遇到不懂之处缠着高城问个不停，高城在一番盘问下显得些许不耐烦，越发觉得大学里学的知识没一个能实践上的。

做训时的战车设备对于他来说是再熟悉普通不过的，被这么一个充满好奇的小姑娘问来问去，他甚至在怀疑是不是哪个领导塞进来的关系户，来基层调研好回去职级晋升，就算是这样也和他没关系，可为什么偏偏是自己要来伺候这位大小姐，高城觉得有苦难言。

“好啦高副营长，我记得差不多了！该回去好好整理一下我的笔记了，”陆佳瑶乐呵呵的抱着笔记本说，“到时也好给总部交出一份合格的论文！”

“什么论文啊？”高城不以为然。

陆佳瑶低头含笑“来这里调研，总要留下点什么吧！我才疏学浅的，交给总部的论文还需要高副营长多多指导呀！”

合着自己真成猴了！来给一个刚毕业的小姑娘当导师？高城有点郁闷。

“昂，行行，那个时间也不早了，你，你先回宿舍休息，明天我来接你去驻训场参观实战化训练。”高城敷衍着。

高城把陆佳瑶送到宿舍后，坐回车里，不知道这批所谓的高材生得在这里待多久，自己要伺候多长时间，想着叹了口气，脚踩油门回到师部的办公室。

第2章 难动情

七点半，驻训场上。

“哎呀，这从哪来的仙女姐姐啊副营长。”甘小宁涎皮赖脸的耍贫嘴，马小帅在后面冲陆佳瑶傻呵呵的笑。

高城瞥了一眼甘小宁冲大伙说：“这个...这位是总部研究所儿过来参观调研的研究生！陆佳瑶同志。”

陆佳瑶被这滑稽场面逗得有点想笑，清了清嗓子自我介绍道“大家好，我叫陆佳瑶，这段时间来咱们营参观学习，以后还请大家多多指教！”

马小帅突然挺直腰板，一本正经地说：“放心吧！我们都特好相处！”

“行了，时间紧任务重，单车战术训练赶紧的吧。”高城态度随意，命令着小宁小帅他们。

训练场上，陆佳瑶向教导员和高城申请和士兵协同演练的机会。洪教导看向高城，只见高城微抬下巴递了个眼神。

想折腾就由她吧，看看能折腾出什么花儿，高城敷衍着应承下来。

一上午，高城就站在篷布下拿着对讲指挥他们训练，陆佳瑶和士兵一起架设枪支，安装电瓶，补充弹药。

开始实弹射击与实车驾驶后，陆佳瑶则在旁配合完成通信设备的使用。

高城望着此场景，内心稍有惊诧，他没想到陆佳瑶对枪械设备运用的这么熟练，动作协调，配合流畅，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任务，一上午也没见她喊苦喊累。

高城抿了口茶：“行，这小妮子可以，军校没白上。”

“是有股子韧劲儿，哈哈。”教导员抱着手说。

中午，高城为了尽地主之谊拿着让人提前买好的餐饭递给陆佳瑶：“上午挺能扛啊，教导员让人给买的，吃这个吧。”

陆佳瑶看向高城手中的餐饭笑着说：“不用了高副营长，我和小帅他们一起吃吧！不用特殊照顾我！”

说完陆佳瑶跑去帮炊事员给士兵们分餐。

“小帅…一上午熟成这样儿了？”高城纳闷，“白瞎我心思，你不吃我吃。”

高城嚼着鸡腿看陆佳瑶和士兵欢声笑语的打成一片，心生感触，他的兵对他敬畏相连，平时也偶有玩笑，但这揶揄玩笑间也隐隐存在着上下级的分界线，哪怕是史今和伍六一这样与他亲近的兵，也只敢在分界线的这一侧打趣他，不敢也不曾有人对他越界，以一种突破边界感的行为向他抛出亲近的橄榄枝。

陆佳瑶拿着饭盒走向高城，笑着与他搭话“高副营长，刚才实弹射击用的什么防弹穿甲呀？”

“氧化铝和PE”高城嚼着饭皱眉说。

“感觉防穿透力有点不够，为什么不换成碳化硼防弹陶瓷呢？”陆佳瑶追问。

“那么贵的玩意儿谁训练使啊。”高城不屑。

陆佳瑶神情变得严肃：“穿甲易碎，从各方而来的子弹都能被击穿，长此以往不但不能提升射击的穿透力与角度，也锤炼不出神枪手。”

高城抬眼看她，觉得陆佳瑶在天方夜谭，这打哪来的理想主义女神枪手。

陆佳瑶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言语对这位经验老成的副营长来说可能有点幼稚，于是放低音量：“其实陶瓷也可以与纤维增强复合材料结合，形成复合装甲，用特殊的非金属非塑料的...陶瓷。”

陆佳瑶被高城盯得越来越不自信，音量也随之降低。

高城意识到她的不自然，转头望向别处，咽了口饭说道：“行，到时候再说吧。”

他又在敷衍她。

自己刚才说的话在这位高高在上的副营长眼里不过是闭门造车，幼稚至极，陆佳瑶虽这么想着，但还是没有放弃求证自己的想法。

宿舍里。

她写了封信向导师求证她的思路是否可行，在一个星期后得到了肯定答复，导师在信中问候了陆佳瑶并回复到：

碳化硼防弹陶瓷成本高，氧化铝和PE结合的防弹穿甲价廉质低，若二者兼备可以尝试一下碳化硼与纤维增强复合材料结合，研究所也有意朝此方向发展投入，现已生产出一小批试验品，八月二十六日将邮寄到你所在师部的集结地，到时我会赶来与你一起验收成果。

“八月二十六号？那不就是明天！”陆佳瑶兴奋地看着来信。

傍晚，陆佳瑶躺在床上久不能寐，好胜心占据着她的大脑。

想到激动处翻了个身，自己也不知是怎么了，原不是争强好胜的人，可来到这里后，总是被这个人称将门虎子的高副营长暗暗挤兑，虽说这种激化促使她越战越勇，可她好像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他越无视她，她就越想证明给他看。

“哎呀不想了不想了！”陆佳瑶攥紧被角蒙住头，强行入睡期待着明天的到来。

次日清晨，高城照常接陆佳瑶去驻训场。

“今天研究所的冯教授要来咱们驻地，这事儿你知道吗？”高城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陆佳瑶心中有数：“是我的导师，过来试实验一批新研发的军械材料。”

“哦，”高城下意识扭头问“什么材料啊？”

陆佳瑶转头对上他的视线，笑着说“复合型碳化硼防弹陶瓷。”

高城哑言，扭头开车。

到达驻训场，陆佳瑶忙跑下车问候导师，高城随后赶到，向前一步与冯教授握手。

“你就是佳瑶说的高城高副营长吧，”教授握着高城的手不放“听佳瑶说你能力出众，以后还得劳烦你多多提点我院这批新入职的科研人才呀！”

高城笑着连连点头，应承道“是是，这实践理论相结合嘛！”

“是不是啊佳瑶？”高城握手间颇有深意地看向陆佳瑶。

她知道高城这句话是说给她听的。

结合就结合，一会有你好看，她坦然对上高城目光，随之向他挑眉一笑。

驻训场内热气蒸腾，高城令士兵们安置好防弹陶瓷穿甲，架好机枪，一行人在篷布下等待着验收成果。

尽管陆佳瑶搬来为她坐镇的导师，高城依然抱有怀疑的态度，起初只是采用了常见的9毫米手枪弹和5.56步枪弹，然而复合陶瓷穿甲轻松抵挡住了这些子弹。

高城不以为然，大费周章研制出复合型穿甲能抵挡住这种普通子弹也很正常。

高城接着命士兵提升射击强度，尝试使用鹿弹和独头弹进行攻击，但穿甲依然展现出坚不可摧的特性。

高城点了根烟，挥挥手，换了8毫米和30-06穿甲子弹进行测试。

“怎么样？”高城询问前来汇报结果的士兵

“报告副营长！弹药穿过了钢板，但未击破陶瓷穿甲！”

高城皱眉呼出了烟：“搬来查验。”

“是！”

钢板已被击穿，而陶瓷穿甲的表面只显示出细碎裂纹，高城恍然地看着穿甲。

身后一行人窃声私语赞叹道陶瓷穿甲的防弹功力。

“看来这批穿甲可以批量生产了，”教授非常满意“马上可以投入军队使用了！高副营长觉得怎么啊！”

“昂...是！”高城被教授的话拉回思绪，“复合陶瓷穿甲的防弹功力确实很强，可以量产使用！”

“还要感谢教授和各位研究人员的辛勤付出。”高城对教授与身后众人点头致意。

“诶！我们还得感谢高副营长啊！”

高城不解。

“听佳瑶说是你给她提供了与士兵协同演练的机会，她才有了生产复合陶瓷穿甲的思路。”教授欣慰的看向陆佳瑶“之后她将方法论写信提供给了我，话说回来，这份功劳高副营长也少不了啊！”

高城被恭维的讪讪地笑了笑：“是，佳瑶为师部的军械更新提供了很大的帮助，”他略有钦佩地看向教授身后的陆佳瑶“感谢教授为军队培养的科研人才！”

陆佳瑶也收起先前被激起的胜负欲，平静地对上高城的目光。

自那次验收过后，军队大批量投入使用了复合型陶瓷防弹穿甲。

驻训场内，炮火烽烟盘绕在燥热空气中，坦克与枪械炮弹声萧萧轰鸣。

高城拿着对讲指挥场内训练的装甲兵，间隙中，他瞥了一眼坐在机器前操作通信设备的陆佳瑶，犹豫片刻说道：“你那个思路确实，确实还行，之前是我那个，态...态度不太好啊。”高城装作不经意地与她搭话，声音小的像蚊子嗡嗡声。

陆佳瑶头戴耳机操作设备，余光感觉到高城在对她说话，便摘下耳机提高音量：“高副营长你说什么？轰隆隆的我听不清楚！”

高城皱眉抿了抿嘴：“没...没说什么，你赶...赶紧捣鼓吧”高城望向远处，谦逊的话再说不出口。

“哦。”陆佳瑶不明所以地戴上耳机继续操作。

“诶！那边那谁啊？距离那么远那能精准打击目标吗？引导87毫米火炮远程打击！”高城边喊边往前指挥。

眼看高城要亲自上阵演示引导87毫米火炮打击目标，陆佳瑶拿起旁边的对讲机说道：“高副营长！不建议采取一米之内距离！引导太近过于危险！”

“6号已放置天线，可以发射。”高城操作完毕对着耳麦说道。

陆佳瑶无奈叹气，对着耳麦回复“点火。”

接收到发射命令，高城引导的各炮采取多种发射方式对远距离预设目标实施精确打击，百十块被火炮击起的石头强震不断，发狠的往天际挣脱。

陆佳瑶远程观望这一幕，原本对高城的敬佩又多加了几分。

片刻，高城从漫天尘土中缓步而来，一群士兵上前询问情况。

“副营长你...你。”马小帅皱着眉头指着自己的脸颊。

“破相了！”甘小宁冲着高城嚷嚷。

高城摸摸自己的脸，又看见手指头上沾染的血，嘟囔着:“要精确到米嘛，就得付点儿代价。”

陆佳瑶远远地看他们围在一起嚷嚷，“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引导太近伤着哪了？”陆佳瑶预感到不太好，担心地跑上前。

“石头子儿咬了一口，不是什么大事儿。”高城满不在乎。

“那也得及时消毒处理啊，脸上都是沙子，会感染的！”

陆佳瑶说话间就拽着高城的手腕往车上走，高城在后面喊：“胳...胳膊，轻点儿。”陆佳瑶扭头一看，高城的袖口也渗出了点血，见此情况陆佳瑶赶紧驱车开往驻训场的临时休息室。

“不用那么麻烦，拿水涮涮得了。”高城坐在椅子上对着翻找医药柜的陆佳瑶说。

“化脓更严重，整容和抹药哪个贵啊？替你想个省钱的法子还不乐意。”

高城随手拿起挂在墙上的镜子照了照：“这很难看吗？”皱着眉左右看看，“多酷啊。”

“就没见过你这么自恋的，手有伤还乱动。”陆佳瑶站着夺过他手中的镜子开始上药。

“有点疼，忍着点儿。”陆佳瑶拿着棉签低头为高城上药。

高城不在乎的轻笑了一声。

“嘶...”随后皱眉吸了口气。

陆佳瑶被这副模样逗笑，调侃道：“你不是挺能忍的吗？”

高城半晌没接话，就这么看着陆佳瑶的笑，看出了神。

这样的笑容让他有种亲切的熟悉感，他想起了小时候妈妈带自己去海洋馆看到的海豚，笑起来也是这样的，嘴角弯弯向上。

他还发现陆佳瑶是剑眉，看起来英气十足，眉毛被散落在耳旁的碎发微微遮住，阳光打在她的脖颈上，映衬着面颊若隐若现的酒窝。

长得还挺顺眼的，高城发着呆。

陆佳瑶偶然间碰上了高城的目光，吓得高城紧张的清了清嗓子，好像被看穿似的猛地往后撤了下身子，碰掉了陆佳瑶手中的棉签：“那个，我自己来吧。”说着，高城抽出一根棉签。

“来什么来啊，你自己看看你那袖口都渗出血了。”陆佳瑶夺过他手中的棉签，转身拿了把椅子坐在高城面前，轻轻挽起袖口为他处理。

高城的肩膀让窗后的阳光照得温存惬意，他又情不自禁地看向陆佳瑶，室内的灰尘轻轻柔柔地落在她的发丝上，头发丝也被暖阳照得有些发红。

蘸着酒精的棉签轻轻划过他手腕的伤口，凉丝丝的渗透在患处，扎的麻的，高城忽然觉得心里也很不得劲，也被酒精扎了一下似的。

总之他很想站起来走走，好像再多坐一秒钟，自己那上不得台面的小心思就能被陆佳瑶看见。

“差不多行了，我要回去了！”高城腾的一下站起来，拔腿就往外走。

高城坐在车里长呼了口气，才发现没带钥匙，是陆佳瑶开车带她来的。

“也不知道你在慌些什么，都没包扎呢。”陆佳瑶拿着医药箱上了车。

“哪那么娇气，得失我命，你来啰嗦。”高城故意提高音量来掩饰自己因为紧张带来的呼吸不畅。

相处一个月，陆佳瑶总觉得高城傲娇又逞强，有时候像犯神经一样。

“不会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陆佳瑶把纱布扔到了他身上。

高城才觉出不妥，他总是下意识的把和士兵说话的态度用在陆佳瑶身上。

但被甩了脸子，还是有点下不来台：“我..我不是那意思，那要不，你再帮我包扎一下，我知道你是那个，好..好意嘛。”高城声量渐低。

陆佳瑶为了捉弄他，故意包了个漂亮的蝴蝶结：“好啦！”

高城看了看大声喊：“这...你”抬头对上陆佳瑶期待的目光，“你...包的还行，挺好看。”

陆佳瑶得意地说：“高副营长满意就好啦！”

高城自觉理亏：“满意满意。”右手放在手刹上，左手手握方向盘说道：“那个，还得求你个事儿，我，我左手开车不太得劲儿。”高城无助地看向副驾驶的陆佳瑶。

陆佳瑶早知道高城会因为这个事求她，所以她自始至终都没提换座位的事。

军车朝驻训场方向扬长而去......

第3章 不确定的心动

周五下午老A放假，刘瑾波提着行李来师侦营找陆佳瑶玩。

宿舍里。

“佳瑶你都不知道老A的袁朗有多帅！穿常服和作战服都是不一样的感觉你知道嘛！”刘瑾波拿着薯片坐在床上手舞足蹈。

“有那么夸张吗？”陆佳瑶把洗好的衣服晾在阳台上。

“你真应该去看看，他给人的感觉很不一样，整个人都很...怎么说，暧昧吧！哪怕是一个人的时候。”刘瑾波说完往嘴里塞了把薯片。

“行行行，有时间一定去啊”陆佳瑶敷衍道。

直到她后来真的与袁朗接触才明白刘瑾波所说的，穿常服和作战服的感觉到底不一样在哪里。

袁朗穿作战服是野性的人穿野性的衣服，穿常服是野性的人穿正经的衣服，别有一番禁欲感，邪魅和放荡不羁被禁锢在正派军装下，隐隐散发出来的欲望和暧昧让人为之着迷。

“搭完衣服去散散步吧，反正明天休息，晚睡会也没事儿。”刘瑾波擦了擦手说道。

“走吧，我弄完啦！”

“最近在高城那还好吧，他还那么急躁吗？”刘瑾波手挽陆佳瑶走在操场跑道边。

“嗯...急躁也有，他给我感觉挺拧巴的，有时候明明很在意，却假装不承认，嘴上功夫了得。”陆佳瑶叹了口气，转头对刘瑾波说“但也不是啥坏人，算是面冷心热吧！”

“玫瑰诶！好漂亮！”操场花坛里冒出来的玫瑰花吸引了刘瑾波的注意。

陆佳瑶撇了撇嘴，显然是没听自己说话。

“能摘吗？”刘瑾波转头问陆佳瑶。

陆佳瑶犹豫了一下说“应该能吧。”

“佳瑶你还记得咱们暑假学的舞蹈吗？”

陆佳瑶手举着玫瑰问：“羞答答的玫瑰？”

“嘿嘿，你陪我跳一段吧，反正这也没人。”

“行啊！放歌儿。”陆佳瑶爽快答应。

伴随着轻快乐曲，在柔和的路灯下，两个穿着常服的女孩子手拿玫瑰，自在烂漫的在花坛边跳起了舞。

三楼男寝，教导员与高城谈论下一阶段训练项目，就听见隔壁宿舍吵吵的不行：“老洪你去瞅瞅怎么回事儿，熄灯了还那么吵吵。”

过会儿，教导员推门而进：“嗨呀，老高快去阳台看看，可热闹了。”

“什么事儿啊，大晚上的。”高城不耐烦地点了根烟。

“新来的大学生，跳舞呢，隔壁那帮小子眼睛都看直了。”

高城皱眉望向阳台的教导员。

“就小陆和小刘，快快快，快来看！”

“不看。”高城起身倒了杯水。

“来！看看热闹嘛！”

高城慢悠悠地走向阳台。

两个女孩被路灯照得身影狭长，灵动轻盈，偶有嬉笑打趣，像是静谧夜色中的一抹清泉，时而与夜色融为一体，时而忽现水光潋滟。

高城背着双手，抬了抬眉。

“羞答答的玫瑰静悄悄的开 ”

“慢慢地绽放她留给我的情怀”

“春天的手呀翻阅她的等待”

“我在暗暗思量该不该将她轻轻地摘”

两个女孩子脚尖轻点地面，身体轻盈的旋转，伴着歌声和笑声......

高城双手撑在窗前，想起了那天在休息室陆佳瑶为他抹药的场景。

“嘁！”发愣的功夫，拿烟的手被烫了下，高城忙甩掉烟头。

“我听说这陆佳瑶还没男朋友啊”教导员笑着看向高城“相处这么一个月，没点想法？”

“这..这瞎说什么呢你，哪跟哪儿啊。”高城耳朵一红拿起水杯就往屋里走。

指导员心知肚明的笑了笑。

怎么会没有想法呢，可他拿不定陆佳瑶的主意，亲切亲和是高城能想到形容她的最佳词汇，陆佳瑶像个小太阳，温暖着身边所有的人，包括他自己。

夜未央，高城躺罢，手夹香烟搭在床沿边。

自己对陆佳瑶是怎样的情愫，喜欢吗？好像还谈不上，可若不喜欢，他此刻辗转反侧的纠结又是为谁。

好罢，就算是喜欢，是喜欢她哪里呢？难道是那天休息室她为自己擦药时动了心？

可那究竟是暧昧气氛的烘托还是对眼前人动了真情，若那天换另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子为自己体贴地擦药，自己是否会产生同样的情愫？

毕竟，自己在男人堆的军营里待的太久太久，偶尔一个年轻女性的闯入就像减脂期遇到放纵餐一样新鲜刺激，充满底层欲望。

还是说，仅仅是因为今晚一支美妙的舞蹈让自己动了情，怎么想也不至于。

到底是拿不定陆佳瑶的主意才不敢承认，还是喜欢的本就不够多，高城想不明白，掐了烟，随手拿报纸往头上一盖转身睡去。

但无论是哪一种情况，值得肯定的是，这个明媚大方，充满温暖的女孩子已经闯进了高城原本按部就班的军旅生活。

一星期后，军里策划的山地实战演习拉开序幕。

军车到达演习基地，团长带着身后一行人陆续前往指挥部。

“军里的意思是利用这次演习实现信息技术智能作战，”团长扭头对身后一行人说，“提高军队的作战效率和能力，这又是一次革新啊！一定要重视起来。”

“军里对咱们部队可真够重视的，调来不少高科技装备，还更新了系统。”教导员回道。

“不仅要引进高科技装备和系统，更重要的是科技人才啊，”团长站定，扭头喊道，“高城！”

“到！”

“派给你们营的，”团长指了指高城“装甲车辆工程专业的陆佳瑶，在这次演习里要极大地发挥她的专业技能啊，这个小姑娘可不得了哦。”

“是！”

其实高成没想着靠陆佳瑶的专业知识发挥多大的作用，还是刻板的认为，陆佳瑶像以前一样就行了，在训练的时候操作操作通信设备和维持系统数据。

指挥部内。

团长与各营长连长在沙盘前部署作战工作。

三连的冲击坦克作为火力掩护，一连四连整合为一支勘察部队实施路探侦查，五营单独埋伏在山坡最高点，二连与七营整合为一支冲击部队与埋伏在山坡的五营形成对角打击敌方，三营负责收尾工作。

“各连队注意，两分钟后，向272方向发起冲击，并以最快速度抢占敌方高地并建立阵地，看蓝色信号弹指示，完毕！”高城手拿对讲机下达命令。

空气燥热，各火枪炮弹发出沉重响声，困倦的土地立即变得高亢激昂。

“好样儿的！终于杀了个回马枪！”教导员拿着望远镜激动道。

“我看未必，二连和七营的冲击部队庞大，蓝军万一从后方包抄，前后夹击...”话说一半，高城皱眉与洪教导对视。

高城拿起对讲机：“二连与七营立刻组织一小批分队，在我军后方五百米跟军前行，随时探报。”

指挥部内，陆佳瑶与一行人坐在军工电脑前操作通信系统并远程实时跟进作战进程。

团长在沙盘前与各指挥作战人员进行新一轮部署。

“好像已经超过了最大仰角了......”陆佳瑶盯着远程监视器自言自语。

“嘀咕什么呢佳瑶。”参谋长站在陆佳瑶旁边。

“报告参谋长，监测显示二连必经的山坡高度已超过我方装甲车辆的最大仰角，如采取原行动方案，恐怕对我方不利。”

参谋长俯身反复查看监测器说道：“仰角过大，无法精准确定丛林深处敌军的行进方向并与七营形成对角，进行埋伏夹击啊。”

“装甲车辆比不了军人的经验加成。”高城站在沙盘边，看着监测器。

陆佳瑶和参谋长同时扭头。

“如果...将95式自动步枪与新型研发的无人机结合到一起，在山坡最合适的仰角处实现单发或连发是最佳选择。”陆佳瑶沉思良久开口说道。

“目前有方案能尽快落实吗？”参谋长有些按捺不住。

“我们小组准备了B计划，以备不时之需...可以随时出动。”陆佳瑶看向参谋长后又望向高城。

高城盯着陆佳瑶，片刻说道：“按你们的计划来。”说完戴上头盔往演习场走去。

高城本想稳中求进，但是陆佳瑶的方案也许可以解燃眉之急，此时此刻他必须信任她的专业能力，他必须相信他的战友，希望一切顺利，高城这么想着。

战壕内。

“蓝军按原线路行进，快到山坡夹角了，希望引爆顺利啊。”教导员拿着望远镜对高城说。

高城不答，手拿望远镜紧盯引爆点。

许久，蓝军一二队先后进入引爆点。

“隆隆隆隆！”山坡飞石随弹炮迸发出磅礴能量，无人机在上方迅速连发扫射。

二连与七营趁机形成对角夹击蓝军残余目标并迅速行进至蓝方高地，抢占并建立阵地！

至此，蓝军一二队全部淘汰，溃军军帽升起腾腾白烟。

教导员放下望远镜：“这无人机可以啊，啊？哈哈。”手搭靠在高城肩膀上。

高城嘴角肌肉向下，脸上却洋溢着欣慰的笑。

晚间草原上。

“来！把那所有的大车灯都给我打开！”

“师侦营的弟兄们！”高城手拿酒壶喊道，“这次啊！在这个！军里组织的山地实战演习中，咱们营！出了风头，打了大胜仗！”

“我和洪教导寻思着，给咱们师侦营的弟兄们！会个餐！”

“这打了胜仗嘛，不鼓舞一下士气能行吗？是不是啊！”高城未饮人先醉。

“是！！”将士们一呼百应。

“这第一杯啊，敬咱们今天的胜利！”高城一饮而尽。

接着举起酒壶：“这第二杯，敬咱们师侦营的研究员陆佳瑶同志和她的研究团队！给咱们这次演习提供了新型的这个，无人机与枪械组合的机器！功不可没！”

“这第三杯！敬咱们自己！”

“咱师侦营的弟兄们，各个儿都是好样儿的！”

“喝！！！”教导员跟着一饮而尽。

“喝喝喝，干，喝喝！”

陆佳瑶倚靠在车边，看着这灯火阑珊处的觥筹交错，不免有些感慨。

她看着高城对酒壶一饮而尽的洒脱豪迈，觉得远处这个人身上有股子英雄气概，她打心底里欣赏这样的性情中人，也敬仰着这么一个骄傲的军中之长。

她想高城走到今天，虽说有军长父亲的关系，但一切的功成名就只是在于别人用什么角度去看罢了。

“小陆啊，说实在话，这次演练能赢，多亏了你和团队准备的B计划，要是真没这个计划啊，恐怕山坡夹道的埋伏不会这么顺利。”洪教导拿着酒瓶站在军车旁与陆佳瑶闲聊，“换句话说，能不能将蓝军一二队全部淘汰，还是另说啊。”

“您过誉了，洪教导。”陆佳瑶倚在车旁，“这也是我们这次来学习调研的目的，为军队实现信息化做过渡。”晚风吹散颈边发丝，语气是那么淡然无争。

“谦虚点说是你们来调研学习的，这实际上啊，是你来为我们提供便利和学习机会啊！”

陆佳瑶含蓄的低头浅笑，抿了口酒。

“俩人儿说什么呢，老洪。”高城拿着酒壶笑着走过来。

“说你啊老高，今天你小子可是得意了！”教导员指着高城笑骂道，“还不赶紧好好谢谢咱们小陆同志！”说完拍拍高城的肩膀。

高城挺了挺背站定：“陆佳瑶同志！之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怀疑了你和你团队的科研技术！”说完便笑着放松下来，“本来还犹豫呢，这幸亏听了你的建议。我自罚三杯！”

陆佳瑶被高城滑稽的表演逗笑了。

“行了！这酒也罚了，礼也赔了，我去那边儿看看，你们聊。”说完洪教导向士兵那桌走去。

本来有洪教导在气氛还算融洽，他这一走，高城彻底干巴住了，不知道怎么地，和陆佳瑶单独相处总是不太自然。

“真，真要谢谢你啊，要不是你，我们这...”

“高副营长今晚要向我道几次谢意啊？”陆佳瑶玩笑意味地看向高城。

高城扭头看了眼陆佳瑶，摇头笑了，说道：“我承认！之前对你是有些偏见，所儿里调来的年轻人嘛，下下基层写写报告，回去往表儿上一填，就是职级晋升的好履历，之前不老少人这么干过。”高城干了口酒，“这一来！就让我们好好招待，每天也不干点儿实事儿，就...一开始以为你也这样儿呗。”

“那我算让你改观了吗高副营长？”陆佳瑶调侃着高城。

高城也笑了：“你可别抬举我。”

陆佳瑶也干了口酒，说道：“你也不用和我解释什么，我来这里有我要完成的使命，走自己的路行自己的义，时间会证明一切。”

高城哑言，神色微怔地看着陆佳瑶，眼前这个女孩儿比自己想象的要成熟，倒显得自己武断和以偏概全了。

“佳瑶姐！洪教导组织即兴射击比赛！一块儿来看看呗！”马小帅揣着三分醉意乐呵呵的找陆佳瑶搭话。

“射击比赛？好啊！！”陆佳瑶霎时来了兴致，撂下酒杯随马小帅而去，留下高城独自出神。

“诶！马小帅！”高城不满的叫住马小帅，“怎么不叫我啊你，啊？光记着你那佳瑶姐姐是吧？”

马小帅笑着挠了挠头：“那...副营长你要来看看嘛？我们输了还有才艺表演呢。”

“你都邀请我了那，走...走吧那就。”

草原上，三五士兵站成一列，等待射击口号。

“准备射击！”

酒瓶抛向高处，砰砰两声枪响，碎片朝夜空划开口子后星星点点的隐去。

“好！！”有些醉意的陆佳瑶在一旁酣畅助喊。

“哎呀，这枪没校准，再来再来！”马小帅连输两轮后有些气恼。

“诶！你可别耍赖啊！该你才艺表演了你还再来，你先表演！”甘小宁夺过马小帅的枪。

“我...我表演就表演！”

马小帅用求助的眼神扭捏地望向陆佳瑶。

“喂，让你才艺表演，你可别看我啊！”陆佳瑶意识到不对劲。

“嘿嘿，佳瑶姐，那天你和另一个姐姐在操场上跳舞我们都看见了，可好看了，你带我一起跳跳吧，要不我一个人太尴尬了...”

“我可不跳，我还害怕尴尬呢！”

“跳一个嘛，就当鼓舞士气了。”高城低声起哄。

其实是他想看，却也没顾陆佳瑶会不会放不开。

“高副营长让我跳，那我可得领命。”陆佳瑶故意放大音量，她可不是好惹的，“既然那天大家看到了我跳舞，想必也都清楚，这支舞嘛，是要有舞伴的！”说着陆佳瑶看向高城。

“高城，你愿意做我的舞伴吗？”陆佳瑶当着众人的面问出这句话。高城想使坏，她可得拉他一起下马。

“呜哦”底下一片哗然，甘小宁带头起哄“愿意！愿意！愿意！”

高城被陆佳瑶盯的有点发毛，此刻他只怪自己多这句嘴干嘛！

“马...马小帅输了，你，你和我跳舞算怎么回事儿你。”高城红着耳根子嚷嚷。

“那可是高副营长让我跳舞又算怎么回事呢？”陆佳瑶歪着脑袋笑问高城。

高城吸了口气，憋了半天说不出话。

“我...我可以唱歌儿！羞答答的玫瑰静悄悄地开！这歌儿我会唱！”马小帅举着手喊，他可太想逃离这场才艺表演了，巴不得矛头转向高城。

“得得得！瞎起什么哄你。”高城语无伦次。

“跳一个！跳一个！跳一个！”

高城被架在台面上，上不去也下不来。

“别紧张，我教你。”陆佳瑶又用那种充满亲和力的目光看向高城，他怎么也想不到会有一个女孩子对他说出这六个字来。

他知道，这蜜糖般温柔的背后是为他独设的陷阱。

“跳...跳就跳！”

高城随陆佳瑶走到草原中央，就这么局促地站着。有了高城和马小帅的陪同，陆佳瑶觉得自己也没那么紧张了。

马小帅带着醉意的嗓音婉转暧昧，伴随音乐的响起，陆佳瑶踩着节拍慢慢向高城靠近。

“羞答答的玫瑰静悄悄地开”

“慢慢地燃烧她不承认的情怀”

高城听着这歌词总觉得像是在揭露自己的心声。

“清风的手呀试探她的等待”

“我在暗暗犹豫该不该将她轻轻地摘”

陆佳瑶牵起高城已经湿润的手掌。

“胳膊抬起来点。”她轻声地说。

“这…这样儿吗？”

“嗯。”陆佳瑶的目光含情似水，温柔地注视着高城。

军绿T恤将陆佳瑶轻轻抬起的手臂衬的白皙皓洁，棕色皮带缠绕于迷彩裤间，这样一个亭亭玉立，风姿绰约的女子，在自己的牵引下随之旋转，晚风扬起的发丝敲打着高城的胸膛也在试探他的心意。

曲终，陆佳瑶松开他的手渐渐远去，轻轻拨断了高城眼底的眷恋，底下人的起哄声拉回了高城的思绪。

“佳瑶姐，你跳的实在太美了！”马小帅笑着跑到陆佳瑶身边。

“你的歌声也很加分呀！”

“合着没我什么事儿了呗。”高城抱着胳膊说道。

二人回头看向高城。

“副营长你...你像根筷子似的在那儿杵着，幸亏旁边有佳瑶姐，要不我都想替你找个地缝钻进去。”马小帅朝高城哭丧着脸。

底下士兵一片哄笑。

高城做出踢打马小帅的起势“这臭小子你长本事了啊！”

“还是要谢谢你啦高副营长，你的舞姿...也很优美！”陆佳瑶努力让自己正经一点。

“昂..你...你跳的也挺好，挺..挺美。”高城背着手故作姿态的说道。

“诶我说，咱是不是接着比赛啊！刚才小宁和小帅还欠咱们两局呢！”教导员举着酒瓶子喊道。

“比比比！来来，开始开始！”

士兵们哄拥而上，举着酒瓶，拿起机枪开始了新一轮的即兴比赛......

第4章 我真正地看见了你

盛夏酷暑，黎明的训练声吵醒了困倦的周末，晨风都是如此燥热。陆佳瑶背着头天晚上就分装好的冰镇梅子汤在宿舍楼前站着，军车驶来。

“陆佳瑶！”宽厚笔直的身影朝她招了招手，高城示意她上车。

“哦..来了！”陆佳瑶背着沉重的书包跑向高城。

离近高城才注意到陆佳瑶背了个书包：“装着什么呀这都。”高城一手接过书包顺着副驾驶扔到后座，又顺手把放到副驾的早餐习惯性地递给她。

起初来接陆佳瑶带早餐给她只是出于礼貌照顾，时间长了变成了习惯，去炊事班吃完早饭总会捎带手多提走一份。

“自制酸梅汤！可好喝了，你要不要提前尝一下！”陆佳瑶坐稳后系上安全带答道。

“我不喝那玩意儿，甜不喽嗖的。”高城兴致不错，浅笑着说。

“你除了饮料，没点儿其他想跟我说的吗？”高城见陆佳瑶不答，又回到了往常严肃的面容，试探着问她。

陆佳瑶早知道高城会这么问，本想装作无事发生的糊弄过去，可如今在面对面的追问下，陆佳瑶尴尬的手压在大腿侧边，抠着座椅套子。

“我...那天我喝的有点多了，不..对不起啊。”陆佳瑶支吾了半天憋出了这么几个不负责任的字眼。

射击比赛那天晚上，陆佳瑶在跳完舞后彻底拥有了一众狂热粉丝，啤酒不过一瓶半就开始又唱又跳了，高城看这架势忙把陆佳瑶拉到车上，送她回宿舍。

到宿舍门口高城托人联系同寝舍友，哪知今天周五，除了在驻训场的侦察营下午师部集体放假，同寝舍友早坐大巴回家了。

高城看值班室没人，又坐回车里等了半个点，“非得给他通报了！”高城等得不耐烦。

看陆佳瑶坐在副驾直喊难受，高城无奈，只得开车把陆佳瑶带到自己的家属院。

进门后，高城缓缓把陆佳瑶放到沙发上：“你先在这坐着啊。”随手拿起靠枕垫调整好位置垫在她背后，“我去给你拿醒酒药，忍着点儿昂。”

陆佳瑶感受到高城在自己耳边说话时的湿热气息，嘟嘟囔囔听不清他说什么，干脆一把抓住他的耳朵，捂着高城的脑袋问：“你说什么呢高副营长，哈哈，我一句也听不清楚呢。”陆佳瑶撒娇似地呢喃软语撩拨着他梗在喉间的冲动。

两人贴着身体静静地对视了许久，高城咽了咽喉咙，尽量平复着情绪：“我说，我去拿醒酒药，你等我会儿。”

说罢高城轻轻拉开陆佳瑶的手起身去拿药盒，幸好陆佳瑶醉的不省人事，没看见高城军裤下的某处不自然。

高城拿药盒坐回沙发扶起陆佳瑶：“张嘴。”手捂着她的嘴将药送了下去，“来来，把水喝了。”

“喝不下去了。”陆佳瑶皱着脸推开高城的手。

“那你坐好了。”说完高城拔开醒酒精油的盖子，往陆佳瑶的太阳穴上点涂。

陆佳瑶感受着他往自己脸上一通乱涂，凉丝丝的精油散发着薄荷清香让陆佳瑶安神了许多。

她眼神涣散的观察着高城认真的样子。

“高城，你怎么这么爱皱眉呀，会有川字纹的。”陆佳瑶轻声呢喃便伸手抚向高城紧蹙的眉头，高城猛地肌肉绷紧，停下手中的动作。冰凉的指腹落在他的眉心，轻轻柔柔地滑向面颊，摩擦着他坚硬的胡茬，高城只觉得体内的每处血管都在喷张叫嚣。

胡茬扎的陆佳瑶的手心痒痒的，便缓缓地伸向高城的耳后，轻轻捻弄着他的耳垂。高城快要自乱阵脚了，觉得心里憋着一团火烧的他燥热难忍，强制压下燥热，火便化作热气从鼻腔呼出。

“你好帅啊，高副营长。”陆佳瑶眼神迷离，“以前怎么没发现呢，真是太可惜了。”

“可惜什么啊。”高城嗓音已经沙哑，理智与冲动进行着最后的博弈。

“可惜你不是我男朋友，嘿嘿。”陆佳瑶傻笑道。

高城也笑了，好在陆佳瑶的玩笑为高城体内的冲动浇了盆冷水。

二人共处一室的经历，让他庆幸今晚送陆佳瑶的是自己，也暗下决心，绝不可能让她再碰一滴酒。

车内，陆佳瑶想到周五晚上的那一幕恨不得摇下车窗跳下去大喊：“观音菩萨耶稣上帝刘备关羽秦始皇！让时光倒流吧！”

“就只有对不起吗？”高城握着方向盘不断追问。

“这不是，周末给你做了饮料赔不是吗。”陆佳瑶嘀嘀咕咕，心里丝毫没底。

“哦，我能喝的了那么多吗？”高城不满意她的回答。

陆佳瑶不吭声，那能怎么办，无非就是失态一点，不也没拿他怎么样嘛，况且他一个大老爷们儿能吃什么亏。但她知道不能这么回复，毕竟是自己理亏，怎么说人家也忙前忙后伺候了自己一晚上。

“陆佳瑶，有些事情，一旦挑起头，就没有再收回去的可能了，无论这个头是由谁挑起。”高城心里有些恼火，又装作淡然的样子说道：“别想讨讨巧，撒撒娇就这么混过去。”

可这话把陆佳瑶激到了：“对！不！起！我都向你道歉了，再说我不是也没做出什么太出格的事情吗？我..我请你吃大餐行了吧，地方随你挑！”陆佳瑶说完请吃饭这话是极其心虚的。

她知道高城想要什么，可难道就因为自己酒后撩拨了他，就要对他负责吗？还是男人缠着女人要个说法，这哪跟哪啊！

“这么不愿意请我吃饭啊。”高城逗弄着陆佳瑶，虽然听不到想听的答案就想激她一下，但听到她说和自己吃饭还是挺开心的。

“我哪有这么小气啊，我可没不情愿。”陆佳瑶希望这顿饭可以彻底还清人情，虽然她知道没这么简单。

驻训场内，中途休息时陆佳瑶把提前分装好的冰镇梅子汤分给士兵们。

“解渴！怎么做的呀？佳瑶姐。”甘小宁一口气喝了两袋。

“用酸梅熬的呗，你喜欢喝下周做好再给你带过来！”

“多带点多带点儿。”马小帅连喝带拿。

“你是不嫌累。”高城站在陆佳瑶身后皱眉瞥了一眼马小帅。

“副营长你和佳瑶姐一起做呗，这样佳瑶姐不就不累了吗？”马小帅笑起来憨憨的，实际一肚子鬼心眼。

高城听后嘴角上扬，这话说的他挺满意。

“行了行了，喝东西还堵不上你的嘴，赶紧多拿几袋给那边人分一分，走吧啊赶紧。”陆佳瑶一听这话忙打发走马小帅。

“诶？怎么没我的啊，你不是说这饮料给我做的吗？光看你给别人儿了。”高城故意打趣陆佳瑶，笑着看她做何反应。

“给你熬的啊，剩下的都是你的。”

“哦，剩下的才给我啊！”高城哭笑不得。

陆佳瑶知道，从今早坐在车里，高城开始向她提出问题的那刻起，就有意在刁难她，但她还是准备打开天窗说亮话，以诚待人总是没错的：“好了你别逗我了高副营长，我真的错了，我欠你个人情！我除了吃饭还会通过别的方式还你的！”说着陆佳瑶伸出自己的手指做出起势的动作。

高城抱着手臂，笑看她许久，说道：“行了，不逗你了，看你那傻样儿吧。”

陆佳瑶看着高城远去的背影，暗暗松了口气。

他承认，上回的醉酒使他确定了对陆佳瑶的情意，但那只是点燃窗户纸的最后一把火，心房内的情愫早已昭然若揭。

私下里，陆佳瑶不止一次追着他提出复合防弹穿甲的思路，高城不想驳她面子，从不正面拒绝，总是敷衍过后杳无音讯。

多次的无视并没有让她气馁，而是在不断求证的过程中牢牢抓住研究所的发展意图，利用机会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这股子执着韧劲令他侧目。

她第一次与士兵协同演练时，近乎于肌肉记忆般的协调配合，让高城记忆尤新，那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能达到的，高城欣赏这样聪明却不走捷径，智慧高于聪明的人。

还有不知能否派上用场，防患于未然的B计划......

话说回来，以高城的权利智谋，那晚是真的无处安置陆佳瑶，不得已而为之带她回家，还是本就带着自己的私心。

倒也未必是真的想要与之发生突破关系的暧昧举动，只是想通过亲力亲为的照顾以求得更长时间的相处机会。

“我的天哪老高，你这笑容太恐怖了，你听着了没啊？”教导员打断了高城的思绪。

“昂，你你接着说，说到哪了。”高城摆出一副正经模样，看着笔记本。

“你说我说到哪了，你小子不对劲啊。”教导员手撑桌子调侃道。

“打你今儿从驻训场回来，就心不在焉的，总是露出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这个，这个这个...很荡漾的笑，咱说你要是压力太大，我医院正好有个熟人......”

“行行行行，有什么压力呀我。”高城合上本子，起身到窗台边点了根烟。

“不是你说说，真的！”教导员上去拽着高城肩膀，“和我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说说说说，来来！”

“没，没什么心事儿。”高城弹弹烟灰。

“就是...陆佳瑶，你你，你觉得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啊？”教导员摸不着边际。

“就是..我我俩，怎怎么样呗。”高城没好意思往教导员那边看。

“嗨呦，老高，你在这等着我呢啊！”

“你笑个什么劲啊，你再这样儿我不，不给你说了啊！让你给我出出主意，这家里人天天念叨我相亲，我这不寻思着，近水楼台先得月么，也用不着费劲相亲去了。”高城故作镇定的望着窗外。

“打住啊，你可别跟我在这找补，你是早看上人家小陆了吧，想打人家主意，还装着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啊。”

高城惊呼：“说话怎么那么难听呢你！什么叫打人家主意，我这正儿八经搞对象，完事儿结婚生子，我我打谁主意啊我。”

“你小子考虑的还挺远，还结婚生子，就怕是襄王有梦神女无心啊。”

“可劲儿追呗那就，那还能我喜欢人家，人马上就同意啊。”

“追追追，我看挺好，和你互补。”

“怎么个互补法儿。”高城听到这来了兴致。

“你这脾气比以前在钢七连那时候收敛点儿，对兵多了些稳重。”教导员转了个身，靠在窗台边，“可要我说也没好多少，生活里，还是糙老爷们儿一个，人家小陆脾气性格好，乐呵儿的不和你计较呗。”

高城嘴角微微上扬，望着窗外反复思量着教导员的话。

“咚咚咚”身后传来敲门声。

“进！”

高城转头看去，陆佳瑶拿着一叠文件站在门口。

“什么事啊小陆。”教导员迎上去。

“总部邮过来的文件，需要副营长签字确认。”陆佳瑶眼里挂着一丝笑意。

“得，老高我去站里边儿看看车保养的怎么样了，你们聊。”说着，教导员走出了办公室。

高城掐灭烟，缓缓走向陆佳瑶，她笑着刚想与他搭话，高城便越过去关上了她身后的门。

“过来。”高城转身说。

陆佳瑶不明所以，跟着高城走到办公桌前。

“什么事呀副营长。”

高城不答，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蓝色包装的精致礼盒，绕过办公桌走到陆佳瑶身边。

打开礼盒，里面是一条梨形围镶设计的水滴项链，搭配着波光鳞侧身链。

高城不紧不慢的解开链扣，准备为她戴上，陆佳瑶被这举动吓到了，往后闪了半步，说道：“那个...干干嘛呀...”

“啧，别动。”高城把陆佳瑶围起来侧过头为她戴上项链。

陆佳瑶僵硬地站在原地，神经紧绷让她只能牢牢盯住高城胸前的纽扣，不得已感受着高城粗砺的手指若有似无地划过她的脖颈。

“自己把头发弄弄。”高城命令式的口吻让陆佳瑶觉得自己像个挨批评的学生。

“哦。”陆佳瑶照做，自己拢了拢头发。

“行了还有事吗？”高城拿起笔顺手签了陆佳瑶手里的文件。

“没了。”陆佳瑶机械的回答。

“没了走吧。”高城眼带一丝笑意，把文件递给陆佳瑶。

“哦...好。”陆佳瑶抱着文件还没缓过神，正准备往外走又停住脚步。

“高..高副营长，你那个...”

“哪个啊？”高城倚坐在办公桌前，略带戏谑的眼神缓缓滑落，停在陆佳瑶的脖颈上。

“项链多少钱呀，我给你。”陆佳瑶不受控制地说出这句话。

高城被彻底逗笑了：“哦哦哈哈，行行行，不过我这项链可无价啊，你打算给我多少钱啊？”他抱着手臂半开玩笑的逗弄陆佳瑶，欣赏着她的局促。

高城忽然发现了陆佳瑶的别样可爱，和同僚之间怎么揶揄玩笑都应对自如，大方得体，怎么面对男女关系表现得这么忸怩呢，实在是不禁逗。

“我...你把那个收据给我。”她一开口就露怯，嘴上说着胡话。

高城起身缓步走向陆佳瑶。

两步路的距离，让陆佳瑶觉得办公室的时间被按下了暂停键，周围闭塞的空气凝固成一团，让她呼吸不畅。

高城走到陆佳瑶面前，俯身对她说：“收据是你欠我的那顿饭，打算什么时候请我啊？”

她不敢抬头，害怕对上高城炙热的目光，但又不想露出逊色的窘态，涨红着脸说：“今..今天吧，等你下班之后，行吗？”陆佳瑶紧紧盯着高城的领口回答。

高城嘴角上扬，满意地点了点头：“行，可以没问题，下班后我来接你。”

说罢，高城装模作样地背着手，大步流星地走出办公室。

第5章 襄王有梦 神女无心

夕阳余晖笼罩着师侦营的操场，形成了天然的黄金帷幕。

办公室内。

“副营长，师部送来的文件，说是下星期集结地演练的事儿。”甘小宁拿着文件走进高城办公室。

只见高城一身便装在盥洗盆洗涮着什么，浅灰体恤收在牛仔裤里，棕色皮带绕在腰间，显得人格外神清气朗。

“放桌儿上吧，明天签”高城对着镜子拾掇着头发。

“哦，行”甘小宁见状没敢多问，心中的八卦之欲熊熊燃起，放下文件一溜烟儿的飞出去。

宿舍里，陆佳瑶简单收拾出了门，下楼便看见高城宽厚挺立的身影倚在车旁。陆佳瑶一路小跑了过去：“等久了吧副营长，不好意思哈。”

“叫高城，上车吧。”

上了高架，陆佳瑶才回过神，今晚不是她请吃饭吗？怎么感觉高城轻车熟路的。

“副...高城，你要带我去哪啊，你还没问我去哪吃饭呢。”

高城声调微微上扬，浅笑着问：“那你准备带我去哪吃饭呀？陆佳瑶同志。”

“你喜欢吃烤肉吗？平江区有家烤肉店挺好吃的，上学的时候经常去！”陆佳瑶说道。

“行啊，导航吧那就。”

半小时后，车停在烤肉店门口。

吃饭间隙，陆佳瑶忍不住问起高城项链的事，高城被问的有些不耐烦。

“嘚嘚嘚行行，周末外出公办的时候儿，”高城眉头微蹙，拿夹子翻烤着肉排。

“路边儿看着挺好看，捎带手买的，这不是为了犒劳你上回那个，演习给营里提供的无人机组合枪械么，不是什么大事儿，收着吧昂。”高城边说边拿剪子将肉剪成块状。

“那是我们团队一起策划的，不是我个人，况且...”陆佳瑶欲言又止。

“也不应该是你来犒劳我啊”陆佳瑶心里暗暗嘀咕，把后半句咽在了肚子里。

“况且什么呀？”高城抬眼看向她。

“没…没什么。”

“没什么赶紧吃，给你夹了那么多肉，都没怎么动，看不出来你多喜欢，下回带你去别地儿吃。”

高城看似随意的语言下掩藏着心虚，他不懂追女孩儿的套路，只能用笨拙的方式表达自己的诚意。之前想送陆佳瑶军舰模型，征求教导员意见，在其百般劝说下，才去专卖店选了一条销量最高的项链。

是他送的方式不对吗，让陆佳瑶百般推脱，高城想不明白。

晚饭过后，二人到江边散步，期间聊起陆佳瑶军校所学专业，高城很想知道为什么陆佳瑶第一次和士兵协同作战时可以配合的那么流畅。

装甲车辆工程这个专业他是知道的，主攻理论研究，三年的理论知识里实操训练占比不过半年，中间还有技术总结和研发报告要写。

陆佳瑶解释说：“当时总部需要一批提前深入基层部队进行研究指导，为军队做信息化过渡的学生，我就是其中一员，所以大二的时候提前在导师的帮助下完成了论文和答辩。”

“那不就是你现在做的事吗？”高城追问。

陆佳瑶却笑了：“我呢，是先去了353团的二营，后面才调到了这里。”

“所以是，在二营的集结地接受了长期训练，为了结合技术研发？”

“嗯。”陆佳瑶点点头。

“高城！”

“嗯？”高城站定。

陆佳瑶犹豫了下说道：“之前…可能，是我有些行为越了界，让你产生了一些误会，其实我并无他意，所以…”

“这个，给你。”陆佳瑶从包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包装盒，她不想揣着明白装糊涂。

高城瞥了眼盒子，明知故问道“这什么呀？”

陆佳瑶始终保持作为同事间该有的距离，这种刻意的疏远让他有些恼火。

“等你回去再看吧！”

高城不答，居高临下俯视着陆佳瑶，高大挺拔的身影挡住了夜色中最后一缕微弱的灯光。

“我看起来很傻吗？”高城问。

“啊？”

陆佳瑶摸不着头脑，高城总这样莫名其妙，上回送项链也是，还有那次在休息室里换药时突然的急躁。

“我说，我看起来很傻吗？陆佳瑶？”高城蹙眉步步紧逼，深棕色的眼眸逆着灯光，好像多看一眼就会掉进万丈之渊。

“不…不傻啊”陆佳瑶驻守着被高城压迫的最后一道心理防线。

“别以为我不知道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收回去，别寒碜我。”高城严肃的语气让陆佳瑶略显尴尬，拿着盒子的手悬空停滞。

盒子上的彩带在路灯下悬浮摇摆，闪烁着银光细丝。

猛地一瞬，暗处急冲而至的一道黑影迅速闪过，高城一把将陆佳瑶拽到身旁，黑影撞掉了陆佳瑶手中的礼盒。

“喵呜——”野猫落地一瞬间发出尖锐刺耳的卷音。

陆佳瑶赶忙捡起滚落的盒子。

“嘶！”手腕充血到伤口处让她有些吃痛。

“怎么回事儿？快我看看。”高城举起陆佳瑶的手腕。

“没什么大事儿，就抓了一下。”陆佳瑶下意识躲闪。

“啧，过来！”高城一把拽过陆佳瑶的胳膊。

借着灯光，手腕处鼓起的粉白色条痕中缓慢渗出三道血丝。

“啧，”高城紧皱眉头，“走走走走走！”

“诶！去哪啊高城。”陆佳瑶被拽着胳膊往桥下走去。

车内。

“哪就那么严重了，涂个碘伏就行，不用包扎了。”陆佳瑶推诿着。

“啧，别动！”高城扣住陆佳瑶的胳膊。

粗糙的手掌蔓延出片刻的温暖，牵扯着陆佳瑶悸动的心，让她沉溺于这样的安全感中。

暧昧气氛被车内昏黄灯光无限放大，在欲拒还迎的起伏呼吸声中不断交织缠绕。

“上回你还给我说化脓更严重，怎么着，轮着你自己就没事了？”高城一圈圈缠绕着纱布反问道。

陆佳瑶不答，她想起第一面见到高城的时候，他有点像小时候爸爸带回家聚餐的同事叔叔，周身散发着不属于同龄人的稳重。

也许是高干子弟的独有气质，淡然的疏离感让人不敢与之随意攀谈，他的话并不多，可是能跟他说的上话的又是他极为看重的人。

回想起刚开始相处的那几天，他的骄傲藏于心底，敷衍的回应着自己的种种想法。

到目前，陆佳瑶还不知道高城是什么时候对自己有了心意。

不过，能让这位高副营长看得上眼也未必是件好事，自己出身平凡，高攀不起这座庄严神圣的城楼，这样相处太累也太禁锢。

陆佳瑶是向往洒脱自由的人，她不愿意。

倒不是对高城了无心意，而是高城强大的背景令她怯步，她不愿意挤进拥有如此强大家族背景下的爱情。

“想什么呢你。”高城在陆佳瑶眼前弹了个响指。

陆佳瑶被拉回思绪：“我...没有，还是我自己来吧！”

高城停住手中的动作，抬眼盯着陆佳瑶，叹了口气说道：“给给给，你自己弄吧，懒得管你。”

说完一脚油门踩到底，车很快到了疾控中心。

回程路上。

“还是谢谢你啊，给我包扎还带我去打针…”也不知怎地，陆佳瑶对高城有种莫名的歉疚，尤其是她看到高城被拒绝后气恼的样子。

高城不答，车行进至半程，突然开口说道：“好吧！我承认我喜欢上你了。”高城抿了抿嘴。

“但只有一点儿啊我给你说，”他尽力找补自己已经丢失的面子，接着开口，“我是不希望！我对你的喜欢给你造成什么心理压力，我追你是我的事儿，你随便怎么着都行，至于那项链，你要实在不喜欢，送人！或者扔了都可以。”

片刻，高城又说：“就是别再还给我。”

高城对于自己想送的东西是一定要送出去的，想到这里陆佳瑶便不再争论什么。

叮——手机铃声打破了车内尴尬的氛围。

“喂，冯老师。”

“嗯，嗯好，我知道了。”陆佳瑶接起电话应答着对方。

“高城。”

“嗯？电话什么事儿啊？”高城搭着方向盘问道。

陆佳瑶有点难为情，说道：“我的第二篇论文要完结了，冯教授下周让你和我一起去所里汇报成果。”

“行啊。”高城很乐意参与到有关陆佳瑶的事情中，“不过为什么是我跟你啊，我好像没怎么参与到你那论文儿里。”红灯间隙，高城扭头问。

“唉！看来高副营长已经忘记我们初次见面时我拜托您给我指导论文的事了。”陆佳瑶打趣着说，“不过您身为副营长，人多事忙，我也是可以理解的！”

高城尴尬，他不是忘记，而是他一开始根本没看上这个美其名曰前来调查研究的大学生，错时错失！高城一时有些懊悔。

“我在指导人那一栏填了你的名字，虽然你没帮上什么忙吧，但对我的打击还是起到一些督促作用的！”陆佳瑶笑着调侃道。

高城点点头，包揽着来自陆佳瑶的嘲弄，说道：“行行，能帮上你就不算白打击么。”

真臭不要脸，陆佳瑶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第6章 总是有些情不自禁

“以上，就是我《关于装甲车辆防御系统研究》的论文，感谢各位老师的耐心倾听！”

台下，高城看着陆佳瑶最后的答辩环节，眼底满是欣赏与赞扬，他总能被陆佳瑶这样自信明朗的样子所吸引。

“佳瑶！我们几个商量着咱都好久没见了，一起聚一下子呗？”同期答辩的徐岩在楼梯间叫住陆佳瑶。

刘瑾波挽着陆佳瑶的手兴奋道：“行呀！咱上哪去呀？”

“就老地方呗，叫上你对象！”徐岩说。

“他今儿没来送我，我和佳瑶坐高城大哥的车过来的。”

徐岩才注意到站在陆佳瑶身旁的高城，打趣道：“诶，佳瑶，怎么说人家也是你的指导老师，你都不和我们介绍一下就走啊？”

陆佳瑶笑而不答，反问高城：“和我们一起聚个餐，不耽误时间吧？”

高城没推脱，爽快的答应了。

自打高城进来，饭桌上的气氛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大家都有意无意的瞄向陆佳瑶身旁的陌生面孔。

右脸一道疤痕印在麦色肌肤上，灰色短袖勾勒出宽阔的臂膀曲线，敞亮大气中带着些孤高傲气。

“光这么干吃也没个意思，徐岩你提个游戏，一起玩会呗！”坐在高城对面的翟冰媛挑起话头。

陆佳瑶觉得这个提议是冲着她和高城来的，隐隐发觉自己好像成了这饭桌上的一道菜，只差一个输掉游戏被吃干抹净的机会。

在徐岩的提议下，大家玩起了纸牌游戏。

“哎呀！出错了，等等等等，我出这个！”陆佳瑶慌张的想把打出的牌收回来。

“不带你这样儿的啊，赶紧真心话还是喝酒。”身旁的人忙按住陆佳瑶准备收回的纸牌。

陆佳瑶言辞果断：“喝酒喝酒！”

一听到陆佳瑶选喝酒，高城便想起那晚的荒唐事。

“那个，我我来吧，我替她喝。”高城赶忙站起身，制止住陆佳瑶举起酒杯的手。

说完便就着酒杯一饮而尽。

酒桌上的人相顾无言，八卦气息被压制在饭桌下伺机待发。

“来来，发牌发牌。”

几番过后，高城也不知为陆佳瑶挡了几回酒。

“高大哥，这次还是喝酒吗？”翟冰媛双手托着下巴，一副要深挖八卦的样子。

高城已有七分醉意，醉眼朦胧地看向陆佳瑶：“真心话吧。”

酒精激发着高城内心深处对陆佳瑶的怨怪，虽然极力说服自己不要给陆佳瑶压力，可陆佳瑶总对他保持着刻意的疏远，这令他有些恼火，那是一种求而不得的急躁感。

越是这样他越是迫切渴求得到一个安心的答案。

毕竟已经习惯了行动快捷，指令清楚的军营生活，在面对感情纠葛中总是处理得不那么得心应手。

他是故意的，她知道他是故意的。

陆佳瑶此刻不知同桌的人会问出什么让自己下不来台的问题，表面故作淡定地说道：“还是喝酒吧！我替他喝！”

“哎呦，你们两个到底藏着什么秘密啊，有什么不能问的，刚才我们不也问了几轮了吗？”徐岩打趣道。

“能有什么呀？你们这些人就是八卦，颇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意思。”刘瑾波回呛道。

“既然什么都没有，问问又怎么了，是吧高大哥？”翟冰媛看热闹不嫌事大。

“是！想问就问。”高城干脆彻底撂开手，他就是想借着这些人的盘问，把心里话说给陆佳瑶听。

陆佳瑶被高城意味深长的眼光盯的很不自然，抠着搭落在腿边的桌布。

“你是不是喜欢我们佳瑶啊，不然怎么一直替她挡酒啊？”翟冰媛开门见山。

“这么优秀，谁能不喜欢啊？”高城看似回答问题，却眼神如炬地盯着陆佳瑶的一举一动。

“那你怎......”

“说好问一个问题的啊！一个问完了，赶紧下一轮！”陆佳瑶忙打断翟冰媛的继续盘问。

陆佳瑶接着几轮不甘示弱，生怕再被他们抓到提问的机会，本以为高城和自己一条战线，谁知这家伙临阵倒戈向她使坏，真是可恶。

“这次可是高大哥自己输了啊，用不着你替他挡酒，佳瑶你可别掺和啊！”徐岩堵住了陆佳瑶的退路。

“想问什么问。”高城直接选了真心话。

“那你怎么没追佳瑶啊？你可得抓点儿紧！”徐岩接着翟冰媛上轮没问完的问题穷追不舍。

高城不答，紧盯陆佳瑶，半晌说：“陆佳瑶，你让追吗？”

这个问题是个陷阱，若说让追就明摆着自己对高城也有意思，那么之后面对高城的示好，陆佳瑶只得被迫接受，时间长了，高城若要个说法，自己也没有正当的理由拒绝了。

可若说不让追，自己又有什么权利去阻止这个行为，追与不追本就是他的事，主动权在他手里，却把问题抛向自己。

没想到平日在军营里掌控全局的高副营长，如今却把这军事谋略用在自己身上。

真是太狡猾了。

不行，不能跳进圈套被他绕着走。

“那要看你怎么追了？”陆佳瑶不答反问。

高城听到这话微微怔住，一时没反应过来该怎么回答陆佳瑶，想了想，摇头笑了：“我还是喝一个吧。”

酒过三巡，在众人的不断围猎下，陆佳瑶再也坐不住了，可她做为满足大家猎奇心态的主角总不好直接提出走人，那一定不被放过。

陆佳瑶便给刘瑾波递了个眼神。

刘瑾波马上领会精神：“好了好了，这时间也不早了，我那边的驻扎地可偏远，太晚了总不能让佳瑶和高城大哥送我回宿舍吧，差不多散了吧，咱下回再聚。”陆佳瑶见状忙拉着高城起身附和。

酒局散后，陆佳瑶负责开车将刘瑾波送回老A。

“别回去了。”高城坐在副驾，含糊不清地对陆佳瑶说。

“什么？”陆佳瑶震惊于高城的直白。

“老A离师部一百多公里呢，你自己能开回去啊？”高城挪了挪身子继续说道，“我也不能替你啊。”

“哦，这个啊。”陆佳瑶松了口气。

高城侧过头，眼神迷离的看向陆佳瑶：“你以为是哪个啊？”

“没，没有啊，我找找附近哪有酒店。”陆佳瑶被看的心虚，忙拿起手机转移高城的注意。

高城解开安全带后靠近陆佳瑶，哑着嗓音问：“找着了吗？”

呼出的轻微酒气萦绕在陆佳瑶的鼻尖。

陆佳瑶尽力平缓着呼吸：“嗯，找着了，七公里外有一家，就去这对付一宿吧。”

高城盯着陆佳瑶，抬手握住她的手背，两手交叠。

他努力的在陆佳瑶平滑的手背上探寻着什么，最终停在了食指指尖，轻轻关掉了陆佳瑶的手机。

“干什么呀高城。”

高城神智已然混沌不清，压根来不及捕捉陆佳瑶的情绪变化。

只觉得她责备的语气令自己感到隐隐兴奋，便一把揽住她的腰。

“我又怎么了？昂？”

高城说话含糊不清，一拳之隔的距离让两人的体温逐渐升高，桎梏在腰后的手掌也变得炙热。

“没，没怎么，你先放手。”

令人心跳加速的距离下，陆佳瑶燃起一种莫名地想要迎上去的冲动。

但还是极力压制着肆意的欲望。

高城不应，缓缓开口：“饭桌上，你问我怎么追你，我到现在也想不出个新意。”高城说着话离得更近了一些，“但我想明白了一点，你同意让我追了是吗？”

棋差一招，没想到高城在这等着自己。

装醉，一定是借酒装醉！

“那是情势所迫，难道真的让我回答你让追还是不让追吗？高城你别趁人之危！”陆佳瑶语气带着一丝不悦，

高城观察着她微微皱起的眉头，看她显然是真生气了，更加来了兴致。

“嗨呦，你还知道还趁人之危呢还。”

说话间高城手臂一紧，扣住陆佳瑶吻了上去，在绝对力量下，陆佳瑶只能在高城怀里做着无谓地挣脱。

高城浅浅碰了一下便松开抱着陆佳瑶的手臂，欣赏着陆佳瑶在自己怀中恼羞成怒的样子。

“高城你混蛋！”

“对我就混蛋，我早就想趁你之危了，满意了么？”

高城再一次地吻了上去。

这次他像一个完全丧失了理智的赌徒，紧紧包裹着她用力吮吸，撬开唇瓣，深入领地，猛兽一样掠夺着本不属于他的猎物。

高城也生气，气陆佳瑶对他和对别人一样，永远保持着一碗水端平的态度，永远像个小太阳一样温暖着所有人。

自打上周表白过后，陆佳瑶像无事发生，一如既往的待人温柔大方，真诚和善，给自己留足了面子。

就是这样他才生气，什么都没做就代表什么都不在意。

高城忍受不了这样的无视，他觉得陆佳瑶蹂躏着他二十几年来藏在心底的骄傲，试探着他自尊的底线。

虽然这样的生气毫无立场可言，但他就是不想再忍下去了。

他想撕开体面的面具，看到陆佳瑶真实的，作为女人的那一面。

他是想的，压抑许久的本能扭曲着他的理智，龌龊不堪的欲望在此刻肆意疯长。

箭在弦上的最后一刻，高城猛地松开陆佳瑶：“回师部，我叫人来接咱们。”